“我抬眼一看,越南人就像是从草里长出来似的。我早把什么训练忘在脑后,只是不停地扣动扳机。”威拉德·帕里什回忆到,过后统计,在他的周围有100来具越南士兵的尸骸。
这一幕发生在1965年11月的越南,德浪河谷。
1965年11月14日,一个晴朗而酷热的星期天,清晨,4架美军直升机隐秘地穿越在南越中部高原的德浪河谷。
穆尔中校率领着美军第1骑兵师7团1营。他们的目标是朱邦山山脚下的三块可以降落直升机的空地,其中两块相当狭小,只有被称为“X射线着陆区”的地方足够容纳8架飞机。
在上午10点48分,首批8架“休伊式”直升机在X区成功降落,穆尔从第一架飞机上跳了下来。
随着第二批飞机的着陆,赫伦上尉所率领的B连全体官兵都到齐了。穆尔此时已经在地面上指挥近百人,但需要等待35分钟,他才能接收分配给他的16架“休伊式”直升机,以便用来运送更多的部队。
半小时后,B连俘虏了一个敌人,他的话令人感到不寒而栗:“山上有3个营,正等着消灭美国人。”
此刻,赫伦剩余的部下以及纳达尔上尉所领导的A连也已经降落。穆尔命令赫伦带领部队向山上推进,特别是要占领能够俯瞰着陆区的一处突出的制高点。
在下午1点半,B连遭到了250多名越南人的进攻。赫伦在无线电里说,他与右侧的一排有被分割开的危险。
指挥这个排的赫里克中尉是个刚刚从候补军官学校毕业的加州人,但这次他果断地超越了指挥层级:他的排迅速登上那个突出的制高点,遇到了几名敌军士兵。
这些北越人迅速逃离,赫里克招呼着手下的27名士兵紧追不舍,追了约125码的距离,他们碰上了从西边山上冲下来的150名越南人,这个后来被称为“遇难排”的部队,立刻被围困。
在山下的X区,穆尔紧急呼叫空军、炮兵和武装直升机,以拦截北越人下山的路线。同时,他派纳达尔的部队上山增援赫伦。
当纳达尔向赫伦的左翼赶去时,与一百多名越南人相遇,他们沿着一条干河床下山。这条干河床直通X区,仿佛是从山上引下的天然公路。
这些身着土黄色作战服的北越人民军士兵身上伪装着蒲草,主要手持苏制AK-47冲锋枪;每人携带满满一大袋木柄手榴弹。此外,他们还携带着马克沁重机枪和肩扛式火箭筒。
在停机坪上,直升机抵达,搭载了爱德华兹上尉的C连第一波部队。穆尔对他的左翼心有余悸,他命令爱德华兹带领部下疾步上山,与右边的纳达尔连接合并。
上尉挥手,率领着他的106名士兵奔向穆尔指示的方向。几分钟后,他们在X区边缘的树林中找到了掩蔽处,不久,550名北越士兵涌入,开始冲击他们脆弱的防线。
穆尔在着陆区来回奔波,将新到达的部队派往最需要的地方。X区此时已经陷入白热化的战斗。
克兰德尔少校负责指挥参与这次行动的16架直升机,他回忆道:“我看见一个北越士兵站在机外向我开火,我受了点伤,赶紧将飞机拉升。我们有3人阵亡,3人受伤,包括我的地勤组长,他被一枪击中喉咙。”
武元甲将军后来回忆说,在德浪的战斗中,他的士兵学会了如何与美军直升机交战,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合适的武器。
若朱邦山有中国制造的高射重机枪,他们或许可以完全封锁住X着陆区。
中国援越的高平两用重机枪
山上,赫里克的“遇难排”中的一挺M-60机枪已被越南士兵夺走,用来朝着美国人扫射。
赫里克受伤后阵亡,指挥任务转交给21岁的萨维奇中士。此时,“遇难排”的27人中已有8人阵亡,12人受伤。
雷·勒费伯里上尉指挥的D连终于抵达X区。
勒费伯里回忆道:“一着陆我的通信员头部被击中。我跳出机舱,用M-16向敌人开火,随后我也中弹了。”
勒费伯里只参与了10分钟的战斗,期间他和身边的4人消灭了25个敌人。
在干河床附近,机枪手比尔·贝克发现了受伤的勒费伯里上尉:“他在呻吟,手被打断,大腿也受伤严重。”勒费伯里被拖回着陆区,送上了等待的一架直升机。
返回前线,贝克发现他的朋友亚当斯倒在沉默的机枪旁。“他的半个脑袋布满了血肉,他试图和我说话,但无法开口。他的钢盔上有一个弹孔,上面似乎全是亚当斯的脑浆。我十分恐惧,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军医。”
X区笼罩在烟雾中,混乱的人群尖叫声、冲锋枪和机枪的射击声不断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所掩盖。穆尔通过无线电请求团长布朗上校派兵增援。
在下午3点45分,穆尔命令纳达尔和赫伦的连开始撤退,核对伤亡情况,并在空军和炮兵的掩护下前往营救那支“遇难排”。
刚过5点,穆尔所请求的增援部队,由迪杜雷克上尉指挥的7团2营B连陆续到达。
塞特林中士说:“直升机着陆时,我看到一些身穿土黄色衣服的人。我们跳出飞机时,他们立刻从高处向我们开火。这些人都藏在树上。”
当由麦克达德中校指挥的7团2营的部队全部抵达X区时,他们开始将穆尔在X区的人员进行替换。
在历经三天两夜的激战后,美军阵亡79人,受伤122人,而越南方面死亡人数约为1300人。美军飞机进行了约400架次的近距离空中支援;炮兵则发射了约18000发炮弹。
终于,直升机开始载着穆尔的人离开这个山谷。穆尔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,也是全营中最后一个离开这片杀戮之地的。
直至今日,美国人才逐渐觉醒,这是一场悲剧性的胜利。他们扮演的是一个不光彩的侵略者,陷入的是一块无法自拔的泥潭。